[武侠]逍遥江湖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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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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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两虎相斗
贺云飞看着柳君如一伙下了楼去,才悄悄告诉白少堂她们的身份,两人迅速用了酒菜,然后下楼悄悄跟随着柳君如三人。
这裴圣杰岂是等闲之辈,贺云飞二人只跟出两条街,他便已有了察觉,他不作声,却悄悄带着柳君如和易庚尽捡僻静之处而行。
片刻功夫,五人已前后到了一处破庙之中,裴圣杰带着柳君如二人径直入了庙中,二人早知他已发觉跟踪而来的贺云飞,所以才故意走到这里来,但二人也不便去说什么,只好见机行事。
贺云飞和白少堂刚跟进小院,正犹豫着如何去察看庙宇之中的三人,却未料裴圣杰忽然闪出了门了,大笑道:朋友,你们是不是看上我们这位大姑娘了才一直跟着到这里来?
他指了指跟出来的柳君如。
贺云飞见行踪已露,心中暗自赞叹此人不凡。
裴圣杰打量了二人一番,然后盯着白少堂道:你是“小姜维”白少堂?
白少堂抱了抱拳,答道:不错,正是在下,“夺命金刚”的大名,在下也久仰了。
裴圣杰又盯着贺云飞,半晌猜不出他是谁,但是他目光何等犀利,他看出这青年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么,这位是?
易庚到这个时候知道已无法再隐瞒,只好上前一步说道:他就是贺云飞!
裴圣杰哼了一声,冷冷地盯了他和柳君如一眼,显然多少有些怪他们没在酒楼上告诉他真相。
裴圣杰目光移到贺云飞身上时,贺云飞便觉得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如两虎相遇时的神经质的不安和紧张一样。
果然,裴圣杰沉声说道:原来你就是贺云飞,我正想会会你,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贺云飞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挑衅之味,心中也不由一傲,大笑道:在下也久闻“夺命金刚”的厉害,今日也让我领教领教!
几人见这两大高手一见面就要动武,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谁过不想看看这种难得一见的热闹呢?
裴圣杰这时已缓步走上前来,贺云飞不敢大意,急忙暗提真气待敌。
裴圣杰这时叫了一声:小心了!
他已抡起拳头,手臂一伸,拳已击出,这一拳实在平凡之极,而且去得无声无息,但有一样是吓人的,那就是速度,这速度无法用笔墨来形容,这速度,也足以让任何一种平凡的动作变为无比地神奇了。
贺云飞自然识货,他双手一错,脚踏弓步,双掌轻柔地迎了上去。
裴圣杰忽然发觉自己那股霸道的力量被他轻轻卸掉,消失得同样无声无息,也不由得暗暗心惊。裴张口问道:你用的可是太极?
贺云飞答道:不错!
他虽然将对方力道卸掉,但是如果那力道用得再猛一点,他只怕早以受了伤。
裴圣杰第一招旨在试探,他既已知眼前这人果然不简单,当然不再手下留情。他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过这么强的对手了,他有着莫名的兴奋。
“看招!”裴圣杰大喝一声,又抢先发难,这一次,他左掌护心,右手单掌向外一推,一式“拒客千里”,使的竟是少林大力金刚掌。
贺云飞自然知道厉害,他不敢硬接,忙斜刺里飘开三尺。
只听“逢”地一声响,掌风过处,尘飞土扬,沙飞石走,大力金刚掌的威力果然惊人。
贺云飞和白少堂不由心头大震,自己掂量实非此人敌手。
裴圣杰叫道:怎么,你打算一直躲下去么?接我一掌试试。
说罢双掌内翻,平胸又推出一式“攀星拿月”,一这掌比之前一掌更为威猛,疾如迅雷。
贺云飞被他一激,心中傲意顿生,当下不闪不避,双臂一圈,招演“手挥瑟琶”,硬迎了上去。
又是一声“逢”的巨响,两人双掌接实,方圆两丈之内,劲气激荡,令人生寒。
贺云飞退开了两步,面色发红,他只觉得一条手臂又麻又痛,心惊不已。他自信吃了巨蟒之血后,内力已在陆元通之上,却不料还是逊了此人一筹。
裴圣杰心中也暗赞贺云飞了得,也难怪他能以一敌五,将柳君如易庚他们击败,果然是有着不凡的本领的。心中又不由想,此人如若不除,将来定是劲敌。他生机已起,脸上寒气逼人,内力倾注于双掌之上,他打算要将对手击葬了。
贺云飞见他仍在紧逼不放,只得凝神全力应敌。
随着裴圣杰又一声大喝,两人刹那间缠斗在一起。
这两人一个师出少林,一个身在武当,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一个招式威猛霸道,一个招式柔中带刚,一个进攻如惊涛骇浪,一个防守如岩崖巨石,弹指间,两人已然折了几十招。
白少堂眼见贺云飞守多攻少,显然处于下风,心中暗自着急,但也束手无策,就算他想上前助他一臂,然而两大高手过招,旁人无法近身,他自忖没有那份力量。况且,如果他一插手,那个白发老者和那个中年妇人势必不会袖手旁观。他虽也没有见过柳君如和易庚,但是他看得此二人也非平凡之辈,是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时,贺云飞已和裴圣杰对拆了一百多招,裴圣杰见他年纪轻轻的竟然能在自己手下支持这么久,心中大是不耐,心想更是留此人不得,于是招式又一变,一记“惊魂三现”,正是大力金刚掌中的杀招,瞬那间,掌影如排山倒海一般地攻向贺云飞。
柳君如不由得轻轻低呼了一声,她在为贺云飞担心。
贺云飞此时已然倍感吃力了,哪知这裴圣杰竟有心要取他性命,不由得大惊,眼见掌影如山,避无可避,只好凝聚全部真气,以上步搬攔锺,再次硬接了他一掌。
又一声脆响,随着裴圣杰一声大笑,两人一合即分,贺云飞踉跄着退了五步,身子一歪,险些站立不稳。
白少堂大惊,忙抢上前去扶住他,关切地问道:贺兄弟可是受了内伤?
贺云飞这时已是气血翻涌,内息已乱,他强提一口气答道:不碍事!
裴圣杰这时又已逼了上来,口中喝道:姓贺的小子,你屡屡跟我们陆爷过不去,今日就休怪我出手狠辣了。
白少堂急忙挡在贺云飞身前,叫道:阁下也是江湖成名之人,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裴圣杰道:他不该来管我们的闲事。
贺云飞一扯白少堂道,轻声说道:白兄不用和这种人说理,你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
白少堂道:不行!你们也算兄弟一场,我怎么独自逃生?
裴圣杰早已等得不奈,又一掌辟了上来,贺云飞正待迎敌,白少堂已快他一步,双臂一振,飞身扑向了裴圣杰。但见他身法潇洒异常,他内功修为也自不弱,使的竟是“万柳飘风掌法”。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一个绝顶的高手,他只接了裴圣杰十招,便被对方一掌拍中前胸,痛哼一声,败退了回来。
贺云飞知道今番讨得好去,也不愿白少堂作无谓的牺牲,便低声在白少堂耳边道:白兄还是快走吧,不然我们一个也走不了,你我都是男儿,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别作无谓的牺牲了。
白少堂急道:不行!我岂能独自逃生,咱们哥俩并肩作战吧!
贺云飞还要催促他,裴圣杰嘿嘿冷笑道:你们两人,谁也走不了!
白少堂一挽贺云飞的手,叫了声“走!”两人已如飞跃起,向院门奔去。
他们快,裴圣杰更快,但见眼前一花,裴圣杰已经挡在了前面。
“想走?没那么容易,裴爷爷想要留下的人,就没有人能走得了!”
白少堂转头看看身后,见那白发老白和中年妇人已分站两边,三人呈品字形将他们两人来在中间,他一看便知道难以脱身了。
贺云飞也知道对方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也就没再存逃走之心,况且他已受内伤,轻功定然大打折扣,就算逃得出小院,也必定会被裴圣杰追上。
贺云飞忽忽怒道:没想到堂堂“夺命金刚”竟然也会为别人卖命,真不知你图的是什么?
裴圣杰道:世人有几个不贪图财色的?裴某也是人,当然也想要财富和美色。
贺云飞见他说得脸色不变,仿佛世人的贪念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心中只有暗自叹息,口中却接道:也罢!咱们志不同道不合,你动手吧!只是请别为难我这兄朋友!
裴圣杰道:“小姜维”白少堂,倒也是个人物,可是他却帮“追风神捕”杨坤做事,此番来多半也是为了管我们闲事来着,我……我自然也不能放过他。
他忽然觉得说漏了嘴,因为这么一说,就等于直接向白少堂和贺云飞承认官银是他们所劫,可是他已经收不了嘴了。
白少堂和贺云飞本来就怀疑他们,此番听他这么一说,哪有不知道的,但两人口中却都不提。
裴圣杰是火爆脾气,丝毫没有耐性,这时又大喝一声,飞身扑了上来,他的少林功夫本就是当世最强的几个人之一,何况杀机已动,刹那间就劲气四射,飞沙走石,他双掌发出隐隐的龙吟之声,令人胆颤心惊。
贺云飞将心一横,当即合身迎上,以武当绝技相搏。
白少堂也接着迎了上去,两人皆已受伤,双战裴圣杰,也只支持了五十招,白少堂腰间又吃了一掌,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身来。
贺云飞见状,知道情势危急,忽然心生一念,脸色也变得异常地刚毅起来。
三人兔起鹤落,吆喝连连,仍在惊心动魂地打斗着,贺云飞和白少堂已然渐感不支了。
堪堪拆到了一百招,白少堂忽然被一股柔软而强大无比的劲道推得身体飞了出去,竟然叭地一声摔到了院门之外。与此同时,只听贺云飞哼了一声,显然是受了伤。
原来,贺云飞看准机会,一式“云手”将他推出门外。
“白兄快走!”贺云飞焦急地大叫道,叫声中,他已转身向裴圣杰猛攻数招,逼得裴圣杰退了几步。
白少堂见他拼着自己受裴圣杰一掌将他推出战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与贺云飞虽不过相处短短数日,却已经将他当成了肝胆相照的兄弟,哪里舍得眼睁睁看着他被强敌击葬?
贺云飞显然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边向裴圣杰猛攻,口中仍大叫道:白兄快走!快走!
话音未落,左脚上已中了裴圣杰一脚,身体有些失去平衡了。
这时柳君如和易庚也已经双双飞身扑向了他,白少堂心下一惨,牙关一咬,转身飞奔而去。
柳君如和易庚紧紧地追了出去。
“哈哈哈哈!”院中响起裴圣杰得意的大笑。
院中激烈的搏斗已经停止了,裴圣杰负手而立,贺云飞却满头大汗,捂住胸口跌坐在地,忽然张嘴“哇”地吐了一口鲜血。他的背上重重受了裴圣杰一掌,重伤内腑。
裴圣杰哈哈大笑着走上前,并指如风,点了他几处穴道,冷笑道:杀了你,我也觉得可惜,我已很久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了,你算是一个,裴某服你,还是将你交给陆爷处置吧!
贺云飞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这时,柳君如和易已返回来了,他们的轻功比不上白少堂,还是让他走掉了。
易庚向裴圣杰一拱拳道:裴爷,我们无能,让那小子跑了。
裴圣杰一挥手,道:算了,白少堂也不简单,你们追究不上他也情有可原,易老哥,麻烦你架着这姓贺的小子走一程。
易庚点了点头,上前扶起贺云飞,将他一只手架到自己肩上,四人一齐走出了院门。



第019章 献身相救
月满楼是一栋圆形的两层建筑物,外围四周是封闭的,中间却空出一大块圆形的地来,算是一个院子,院子中央建有一个八角的凉亭,亭子中间有一方圆桌,设有六张石凳。
这座圆形的楼,上下两层各有十六个房间,对称而美观。再一看,正如杜牧笔下的阿房宫的情景——檐牙高啄,钩心斗角。柱子上更是雕龙画凤,也有李煜笔下的雕栏玉砌,一派的古色古香,尽显古建筑之美。
院中的亭子里,坐着五个人,正是易庚和谢一帆等人,却不见裴圣杰和柳君如。
一楼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音,二楼的东首的一个房间里,却不是很平静。
房间内有一间布置得很精致的卧室,卧室内有一张大床,大床被帘子和蚊帐严严实实地笼罩着。
大床在嘎吱嘎吱响着,摇晃着。
一个女子在呻吟着,一个男人在喘着粗气。
女子颤着声音道:裴爷,你好厉害啊!
男人答道:是吗?我还有更厉害的,让你试试!
大床摇得更凶了,女子的叫声也越来越大。
“裴爷,你好猛……啊……好猛!我要死了……”
“哈哈!你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你果然与别的女人不一样,没想到你还这么紧。”
“裴爷……那你快乐吗?”
“哈哈哈……你真是个十足的娃。”
女子不语,专心地呻吟着,男人也不再说话,呼呼牛喘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骤雨终于停止了,随着两人同时的一声长叹,一切都静了下来。
良久良久。
女子忽然说道:裴爷,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男人笑道:小娃,我就知道你肯上我的床,定然是有求于我。
沉默了一阵,男人又问道:你说说看,如果我能够答应,我可以考虑。
女子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
男人问道:什么事?
女子道:看在我们的情份上,你一定要答应我才行。
男人道:你且说来听听,我尽量如你的意就是了。
女子道:我要你放了贺云飞。
男人似乎有些吃惊地问道:什么?你叫我放了他?
女子道:因为他……他曾经对我有恩,我不能不图报。
男人哼了一声,道:只怕是你看上了那小子吧!
女子笑道:你看你看,你吃起醋来了,我都什么年纪了,至少大他十岁,我是真的想报恩。
男人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那小子倒是很俊,谁敢相信你不会动心?
女子道:陆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女人是喜欢俊美的男人,可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只会喜欢中用的男人,像裴爷你这么强的男人,哪个真正的女人会喜欢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而不喜欢你呢?
男人笑骂道:!你试过他了,他中不中用你清楚了?
女子被这一骂反而吃吃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才停止,说道:就算我想试,人家也不会看上我这黄脸婆的。
男人也被逗得一乐,笑道:你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
停了一停,男人又说道:你要我答应你也可以,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女子问道:什么事?
男人道:以后,在我这里,你要随传随到!
女子道:哎哟,裴大爷,像你这样的男人,我们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我哪里舍得不来啊?
男人听得一阵得意地大笑。
笑声中,女子叫了一声:你好猴急,才刚刚完事的,又要来了!
男人不答,一会儿大床便又摇晃起来了。
于是,喘息声,呻吟声,交响在一起……
天上的一轮明月,已经开始往西斜挂了。
院中亭子里的人,不早已经散去了,只有夏虫,还在天地之间欢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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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西首的一间房中,贺云飞歪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苍白,上半身被铁链牢牢缚住,双脚也被脚铐锁住了。
他所受的内伤不轻,经过半日的调息,呼吸才感到顺畅一些,然而身体还是很虚弱。
他不知道裴圣杰这伙人将要如何处置他,也懒得去想,静寂之中,却忽然开始强烈地思念起聂冰三姐妹来。与她们分别已半月之久了,也不知她们怎么样了,在相处的短短七天之中,聂冰既已委身于他,虽然当时他对她还没有强烈的情感,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就越发地深爱起她来了。至于秦凤柳姐妹二人,他也说不上到底爱还是不爱,毕竟,那么短暂的时间里,酝酿一份情感,只怕并不容易。
此时,几缕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
腹中开始咕噜噜地叫了起来,饥饿来袭了。
他知道,他现在是别人的阶下囚,此时,只怕别人都已进入了梦乡,或者又躺在温柔乡里快活着,这半夜,人家怎么会想到他的饥饿?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运功调息,一来冶内伤,二来也可以暂时忘记饥饿。
他的头上开始冒起淡淡的薄雾,行功一个周天后,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脸色好了几分,但是腹中却更为饥饿难当了。
忽然,房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双耳一竖,已听出来人轻功非常了得,他心中暗想,深更半夜的,还有谁会来管他的死活呢?
正想间,房门轻轻地开了,一条纤细的人影闪了进来。
贺云飞略一打量,便看出来人是柳君如。深更半夜,一个女人摸进一个男人的房间,很容易让人想到某些事上去。
他自然也想到了那某些事,所以心里不由得莫名地紧张起来。
柳君如慢慢地走近他身前,然后停在了他身边,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贺云飞心中已然想到了那某些事,便不由得更为紧张起来了。
“你——你感觉怎么样了?”柳君如柔声问道。
贺云飞有些惊讶,他听得出她的语气带透露着关切之情,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有劳挂怀了,在下尚无性命之忧。
他的语气有些冷,他不能不冷,因为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急于去掩饰刚才想到的那某些事。
柳君如见他对自己如此淡漠,内心不由一酸,不过想到自己毕竟还是和他站在对立面,也就没多想了。她又轻声地问道:你还能自己走路吗?
贺云飞心中一动,盯住了她,半晌才问道:你要放我走?
柳君如与他四目相对,身心都有了一种巨大的愉悦,她觉得仿佛沐浴在春风里一般,这种奇妙的感觉,她已太久太久没有经历过了,她甚至已忘了人世间还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定定神答道:是的,我放你走。
贺云飞问道:你为什么要放我走?
她终究是一个江湖女子,而且向来我行我素,于情感的事,更是毫不欺隐。她的直率的她对情感的自由追求,大概也就是使得她名声不佳的最大原因了。所以,她答道:因为我喜欢你!
这个理由很充分,这个理由出自从一个女人的口中,一般都很容易让人相信,一般人们也非常乐意去相信。
可是贺云飞却不怎么愿意去相信,虽然眼前这个女人大了他十岁,却依然是个绝色美人。他当然也不是在乎她的年龄,只是最难消受的是美人恩,他如若受了她的恩,那么日后定然会与她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
柳君如见他沉默不语,似乎已知道他的心思,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小兄弟,你担心姐姐我会缠住你不放是不是?她咯咯地又笑了一阵,才接着说道:姐姐我自知人老珠黄,哪里配得上你呢,放心了,姐姐喜欢你,放你走,保证不会纠缠你的。她虽然笑着说,但语气中也流露出了一丝伤感。
说罢也不等贺去回话,自行从腰带上取出钥匙,去为他开了脚上的镣铐,又为他解开了绑着上身的铁链。
贺云飞揉动着手腕站起身来,向着柳君躬身答谢她相救之恩。
“柳……柳大姐,谢谢你救小弟一命。”他本想叫柳姑娘,但是觉得自己比她小了十岁,这么叫似乎不合适。
柳君如被他一声“柳大姐”叫得倒是心中一甜,笑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快点儿离开这里吧!趁他……趁他们还没发现之前,快点离开这里!
她差点说成“趁他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的,但猛然意识到不能说露嘴让他知道真相,急忙改口。
贺云飞道:无论如何,小弟这条命总是大姐救下的,此等大恩小弟不能不报。
柳君如道:好了好了!报恩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快点离开这里吧!
贺云飞还待说什么,柳君如已伸手阻止了他,催促道: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贺云飞无奈,只得依言走出房门来,向着柳君如一抱拳,跃身下了楼去。
柳君如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忽然无比地惆怅起来,她的双眼,已经有了湿润的感觉。


第020章 又遇良友
范仲淹在其《武夷茶歌》中写道:
年年春自东南来,
建溪先暖冰微开。
溪边奇茗冠天下,
武夷仙人从古栽。
可见,武夷山的盛名,自古以后就不曾衰落过。
武夷山中的“一线天”,当然也是闻名天下的。
贺云飞现在正准备穿越一线天。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他的内伤已然痊愈了,大难之后,自然更是想念聂冰她们,他这次是专程来看望她们的。
走入一线天,只见甬道的两侧都是笔直倾斜的峭壁,脚下的路则是沿着甬道石面刻凿而成的陡峭阶梯,一路向上蜿蜒。两侧的石壁摸上去湿漉漉、滑腻腻的,仿佛渗着细小的水流,长满了青苔。脚下的石阶也同样是湿滑不堪的,令人走在上面有些胆战心惊。
忽然,头顶上传来一阵扑扑的声音,同时一阵风刮起。
贺云飞大惊,以为有人施放暗器,急忙闪身紧贴石壁,凝神待敌。
几听“呼呼”几声,头顶飞过几只拳头般大小的东西,这东西似乎有翅膀,感觉好像是鸟类。
贺云飞心念电转,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一线天的甬道之中,常年阴暗冷湿,正是蝙蝠喜爱聚集之所,刚才是他惊扰了蝙蝠,蝙蝠飞了出去,他不由暗笑自己胆小了。
甬道之中非常地阴暗,然而一抬头,却又觉得那一线天空透下来的光线很是刺眼,一线天的含义,恐怕只有身处其中,才能体会得到了。
出得一线天来,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雄奇秀险的风景,尽在眼前。
虎啸岩,尤其地抢眼。
该岩四壁耸峙,形似伏虎,中有巨洞,山风穿过会发出呼啸之声,故而得名。虎啸岩陡峭凌空,又泉石兼具,可谓兼雄奇秀险为一身了。
贺云飞片刻之间已飞身上了岩顶,穷目四望,顿觉心胸开阔,舒畅万分,不由得连声长啸,回音自四面涌来。
这虎啸岩,岂不正也引人忍不住要长啸一番?
长啸声止,贺云飞略一打量方向,便从另一面飞身而下,有如大雁一般,形态潇洒之极。
半个时辰之后,贺云飞便寻到了秘洞之前,他心中激奋,张口就呼:冰姐!凤仙!凤柳!我来了!
然而他等了一阵,却不见有任何动静,又大叫了一声,这一声暗运内力,他相信定能穿透几道石门,里面的人不会不听见的。
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心觉异常,便快步向洞中行去,好在昔日聂冰为他引路时,他已看到石门的机关,所以片刻之后,他便进入了大厅。
然面,里面空空如也,石桌之上已经起了厚厚的灰尘,显然洞中早已无人居住了。
贺云飞还不死心,急忙打开各间石室,终究是没有看到聂冰三人的踪影,他立时失落起来。他想,她们多半也已经出山了,只是,人海茫茫,要何时何地才能重逢呢?
他忽然又想,陆元通既然在此山中出没过,没准山中还有什么秘密之处,说不定他的老巢也在其中,于是他决定要在山中仔细收查一番。
可是,经过两天的爬山涉水,过溪渡河,却都一无所获,失落中,他只好惆怅地出了武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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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城中近日来出现了很多公办之人,这些有,在当地衙门衙役的陪伴之下,整日里在城中巡视收查着,但到底收查什么,却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问。
这一天,已经是这伙人在城中收查的第五天了,人们早已经习以为常,对于他们的走街窜巷也就不管不问,甚至看都懒得再看上一眼了。
然而今天,当这支公办的队伍走过福记茶馆时,却忽然起了骚乱。只听得有人在怒喝道:哪里来的小子,敢当官爷的道路,活腻了吗?
又听得一个人说道:官爷们,在下想见你们大人,有要事相报!
“混账!我们大头领是随便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官爷,你们大概都认得白少堂白大侠吧?”
“废话!白大侠是我们大头领的好朋友,我们当然认识。”
“那就好,我和白大侠也是好朋友,如果他在的话,也有劳官爷给在下引个路,让我见一见他。”
“臭小子,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快让开,官爷们还有要事,否则休怪爷爷们对你不客气了!”
这些市井小民们一听到要发生暴力冲突,马上就兴奋起来,不约而同地涌到街边去看热闹。
街道上有十六个穿着公门服装的人,分两排,左边一排八人穿着衙门的服装,腰中都悬挂着大刀。右边一排八人穿着黑色锦衣,也都一律配有腰刀。一看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地方上的公办之人,他们看起来也更为精神,他们正是六扇门中的人。
挡在一行十六人前面的是一个白衣配剑青年,不是贺云飞是谁?
与贺云飞对话的是排在众人之前的那个六扇门的公人。
这时,贺云飞又恭恭敬敬地说道:这各位官爷,在下实在是有要事要找你们大头领和白大侠,这可能关系到你们在正办的案呢!
哪知他刚说到这里,那八人衙役忽然脸色都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锵!”但见刀光一闪,为首的那人衙役已拨出了腰刀,当头就劈了下去,同时口中喝道:混小子,由不得你撒野!
贺云飞一动不动,眼看着大刀劈到了头上,周围的人群已经发出了一阵惊呼!
然而,就在那刻不容缓的时候,贺云飞的身子已到了右边三步之远的地方。
没有人看到他动,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突然间移动了那么大的一段距离。
八人衙役见状,一齐大喝着拨刀,不容分说地向他砍去。
八柄大刀,如八道白虹,刀风破空,刀光将贺云飞团团圈住。
贺云飞轻舒猿臂,刀光刹那间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人们张大了嘴,几乎边呼吸都忘记了。
刀光消失了,可是刀还在,八柄刀,被贺云飞一手四柄抓在手中。
也没有人看清刀是怎么到他手里的。半晌,人群里才又爆发出一阵喝釆。
贺云飞将刀一一递回给八个衙役,说道:官爷们,在下实无恶意!还请各位替在下引见引见白大侠。
这八个衙役一个个取回自己的刀,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自知远非对方敌手,只好归入队伍之中。
这时,那个为首的六扇门公人道:算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了,少侠既然要见我们大头领和白大侠,就请随我们来吧!
说罢转身绕旁往回行去,那为首的衙役也转与他并排而行,二人身后的随从也依次跟了上去。贺云飞也举步跟着众人之后。
转过几条街,一行人来到一座气派十足的府门前,金碧辉煌的朱门之上,挂着一块扁,上书“福州衙门”四个大字。大门前左右各有一座巨大的石狮,张开大口,露出刚锐的牙齿,似乎随时都有扑下来嘶咬路人的阵势。
大门右侧,设有一面大鼓,大门左右各站着两个配刀的衙役,手握刀柄,肃立当地。
十六个人径直走进了府衙大门,贺云飞跟着,却被两个守门的衙役伸手拦住了。
这时,那个为首的衙役回头喝了一声:放他进来吧!
两个衙役缩回手去,将贺云飞放入了大门。进到大院之中,那个为首的衙役又回头喝道:你且在院中等候,让我们进大厅通报。
贺云飞抱拳道:多谢各位官爷。
众人不理会他,径直向大厅行去。
贺云飞只好立于当地,静静地等候。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声音高叫道:贺贤弟,是他吗?真叫为兄弟我担心了!见到你太好了!
说话之间,大厅之中已涌出来三人,当中一人正是白少堂,他右手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这人长得剑眉虎眼,满脸的络腮胡子,着黄色锦衣,腰悬军刀,一副精神能干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公门中人。贺云飞猜想他多半就是白少堂提到的“追风神捕”杨坤。
走在白少堂左手边也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此人腰间挂了一柄宝剑和一个酒葫芦,神态悠闲,自有几分神风侠气。贺云飞猜他就是“醉剑”叶枫了。
贺云飞见白少堂果然在这里,也不由得喜出望外,他笑道:有劳白兄挂念了,这两位想必就是杨坤杨大哥和叶枫叶大哥吧?
杨坤和叶枫双双抱拳上前行礼道:久仰贺少侠大名!我们这位白兄弟常提起你,说你对他有救命之恩呢!
贺云飞回了一礼,道:三位大哥言重了!兄弟之间,这样说未免有些见外了!
白少堂道:愚兄的这条命千真万确是贺老弟救下的,白某今生不忘大恩!
说完就要行下礼去,贺云飞急忙伸手拦住了他,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了,快别这样。
白少堂只好作罢。
杨坤和叶枫哈哈大笑道:贺少侠年少英雄,能识得贺少侠,实在说三生有幸。
贺云飞摆手道:各位大哥,行了行了,小弟最怕的就是俗套,既然两位大哥与白兄也是兄弟,那么就认了我做兄弟吧!
两人大喜,杨坤道:如此甚好,来来来!我们这就为贺老弟接风洗尘。
叶枫大笑道:我们今晚不醉不归,我这个烂酒鬼好久都没醉过了,难得今天交了位好兄弟,少不得要大喝了一回。


第021章 寻觅芳踪
杨坤带着三人走出衙门,直向街道东头的狮子楼而去。
四人上得狮子楼来,捡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了,酒保见四人气度非凡,早笑着迎了上来:四位爷,请问要点什么?
杨坤叫道:给我们上两坛绍兴女儿红来,另外把你们这里最拿手的好菜尽管给我们上一桌来。
酒保一看果然可以做成一桩有肥水的大生意,喜得合不拢嘴了,一个劲儿地笑着说:四位爷请稍等,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说完人一溜烟地跑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只听得楼梯噔噔作响,酒保已抱着两坛酒跑了上来,身后还跟了一个捧碗的。
叶枫眼中顿时发光,抢先从酒店保手中接下一坛酒,挥手拍开泥封,将鼻子凑近酒坛,闭上眼睛深深地闻了一下,叫道:好酒啊!这坛女儿红,至少也有十年的储藏时间了吧?
酒店保笑着答道:这位爷真是厉害,这两坛女儿红都库存了十二年了,要不是像四位这样的贵宾,也喝不到这样的美酒呢!
杨坤自怀里捣出两锭银子,递给两位酒保一人一锭,说道:快些将菜送上来。
二人大喜,一齐答道:好咧!
说完就一起跑下了楼去。
叶枫早已倒了了四碗酒,有些迫不及待地举碗道:来来来!咱们兄弟四人共饮它三碗。
这女儿红陈香美味,四个又都是豪爽之人,亦都好酒,美酒在前,早已馋涎欲滴了,当下四人一起举碗相碰,转眼间都喝了三大碗。
这时,酒保们已将菜肴端了上来,尽是山珍海味,色香俱全,菜肴上冒出的丝丝热气,更是激起了人的食欲。
杨坤举筷一邀:都是自家兄弟,别客气了,请随便用吧!
贺云飞三人哪里是俗套之人,当下筷子齐伸,杯来盏往,吃得津津有味,连连叫好!片刻之间,桌上已是风卷残云了。
酒到半酣,四人话题就就多了起来,杨坤虽然是公门中人,但行径更像是江湖豪杰,所以四人谈的大都是江湖中的大事。
席间,白少堂说起曾经明查暗访过贺云飞的下落,但却找不到裴圣杰等人了,这些人带着那么一大批货物,却突然间连人带物一起在福州城内消失了。六扇门的人在地主衙役的引领下,全城大搜了几日,却没发现丝毫珠丝马迹。
贺云飞讲了自己如何获救的经过,三人感慨不已,对“欢乐胭脂”柳君如的看法都不由得有了很大的改变。
四人兴致正浓,楼下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四人转身向楼下望去,只见九个女子骑着高头大马,正在街上飞驰着,领头的一个身着黄衫,面蒙轻纱,身材娇好无限。身后八匹马上,骑着八个清一色的紫衣少女,个个背插长剑。
贺云飞忽然脸色一变,对三人说道:三位大哥,那个领头的女子似乎是小弟的朋友,我要追去看看。
白少堂道:好!我陪贺兄弟走一趟。
杨坤道:二位小心,我们回府衙相候了。
两人应了一声“好”,早已双双飘身下楼,向着前面追去了。
途中,白少堂问道:贺老弟说的那个姑娘是谁呢?
贺云飞脸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实不相瞒,她是我的恩人,并且……并且我们已有了相许之情。
白少堂听得一乐,大笑道:敢情我们很快就能喝到贺老弟的喜酒了,哈哈哈……
贺云飞正色道:只怕此事不如人意,当前我与她可能还是站在敌对立场呢!
白少堂不解地问道:贺老弟何出此言?
贺云飞道:除了她,还有她的一个孪生姐妹和一个结义姐姐,她们三人都是……都是小弟的红颜知己,可是她们都是陆元通的人。
他又觉得说“她们都是陆元通的人”会让人有两种理解,一种是她们是陆元通的手下,一种却是她们是陆元通的女人。可是话已经出了口,也来不争改了。
白少堂笑得更欢,乐道:贺老弟真是艳福不浅啊!
他似乎并没有理解成后一种,贺云飞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再乎聂冰她们确实是陆元通的女人,但是他也怕让别人知道此事,对她们的名声影响不好。
刚才那个黄衫少女的身影神似秦凤仙姐妹,但却不知道究竟秦凤仙还是秦凤柳。
九匹马如风驰电掣一般,转眼间已奔出也城外。
贺云飞和白少堂的轻功超绝,片刻之间也已追到了距马匹二十丈之遥的距离。
那黄衫少女似乎察觉到了有人跟踪,她回过头来一望了望,用力在马背上抽了鞭。
贺云飞心中一急,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谁料忽然几声马嘶,那八个紫衣少女中,有四个人调转了马头了停在路中,似是有意要阻挡贺云飞和白少堂。
果然,二人走近前来时,四个紫衣少女同时玉腕一翻,拨出了长剑,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
其中一个紫衣少女喝道:两位为可跟踪我们?
贺云飞道:敢问姑娘,前面穿黄衫的姑娘可是姓秦?
紫衣少女粉面含威,眼珠一转,答道:你是什么人,敢来打听我们主子的消息?我们主子是姓秦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贺云飞眼见前面五骑越去越远,心中焦急万分,恳求道:如果你们家主子是姓秦,那么她就是我的朋友,还请姑娘让开,让我追上去与老朋友会一会面。
紫衣少女道:你这话谁可为证?仅听你一面之词,万一你与我家主子是敌非友,主子怪罪下来,我们如何担当得起?
贺云飞见她说得也不无道理,只得再次恳求道:在下实在是你们家主子的朋友,我寻找她已久了,不曾碰面,现在终于看到了她,请姑娘让开吧,在下不会骗你的。
紫衣少女道:江湖人心险恶,谁知道你骨子里动的是什么歪念!
这时,前面那五骑已转过弯道不见了。白少堂低声道:贺老弟,礼说不行,我们硬闯吧!
贺云飞知道别无它法,点了点头,两人往旁一窜,哪知这四个紫衣少女轻功竟都不弱,四人飞身下马,轻灵如燕,倩影闪动中,已经将他们的去路拦住了。
贺云飞不想和她们动手,又向旁边掠过去,可是这四个紫衣少女武功竟也丝毫不弱,刷刷刷刷四柄剑挥动着,有如千匹白链席卷而来,逼得两人不得不向后闪开了几步。
贺云飞见已非动手不可了,只好运起混元神功,力贯指尖,只听“嗤嗤嗤嗤”一阵响,几缕强劲的指风射向那四柄长剑。紧接着叮当几声,四柄长剑掉落在地上,四个紫衣少女捂住虎口暴退到一旁,脸色尽皆骇然。
贺云飞急于追那黄衫女子,是以一动手便用自己深厚的内力弹去对方手中之剑。
众人,包括白少堂在内,都一瞬间被这等高绝的神功惊得呆了。
四女一退,贺云飞已箭一般地抢了出去,继续向前追。
白少堂缓过神来,也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又追出了数里,但见前面叉道极多,而那一行五骑早没有了踪影,两人不知如何追下去,只得作罢。
原路折回时,那四个紫衣少女也已不见了踪影,敢情她们怕行踪泄露,已改道它行了。
两人无奈,只好回府衙与杨坤二人相会。
当夜,杨坤将贺云飞安置在福州城中最大的客栈——龙凤客栈。
因为衙门中人多事杂,贺云飞也乐得清静。


第022章 春宵苦短

入夜,华灯初上。
阴天,无星月,夜色浓得化不开。
暗淡的灯光中,是什么将黑夜撕开一条裂口?
然而,裂口乍开即合,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象。
一条人影却真实静立于黑夜里,静立在龙凤客栈的屋顶。
那人影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那人影果然是在等待,因为不一会儿,龙凤客栈的一间客房的后窗突然被打开,又一条人影嗖地一声,电射而出,空中一个大翻身,如大鹏般地飞落到房顶上。像这样等待一个武功超绝的人,就用不着出声了,方圆十丈之内的落叶之声,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那人影低声问道:来人可是云飞哥哥?
声音轻柔而甜美,显然是女子之声。
那从窗子射出的人答道:凤仙,果然是你!
那女子是秦凤仙,那后出现的人当然就是贺云飞了。
秦凤仙喜道:没想到能在福州遇上你!
贺云飞道:凤仙,此处不是说话之所,随我回房去吧!
两人回到了贺云飞的客房,在房中那一方小桌上面对面坐下了,贺云飞刚要询问秦凤仙白日之事,哪料这凤仙抢先开了口,说道:云飞哥,我知道你会问我为什么日间见了你却不与你相认,请你不要问,不要打听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因为我们都是受人之恩,迫不得已的!
贺云飞本来是有一肚子话要问的,没想到被这鬼灵精抢先堵住了嘴,只得“哦”了一声,苦笑不已。
秦凤仙还是穿着日间那套黄衫,身材玲珑娇好,面色红润,在烛光之中显得无限地妩媚而娇美,她的一双凤目正直勾勾地盯着贺云飞。
贺云飞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痴了,他轻咳一声,问道:冰姐和凤柳还好吗?这个我应该可以问吧?
秦凤仙嫣然一笑,道:你放心,她们好得很,可是,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
贺云飞知道惹不起这鬼灵精,笑道:凤仙别来无恙吧?
秦凤仙咯咯地笑了起来,好一阵子才敛住笑容,轻咬嘴唇,幽幽说道:好是好,只是……只是人家想你得紧。
她和秦凤柳这辈子怕是改不了口没遮拦的脾气了,连这种女儿家最难以启齿的话,她们都能张口就说,那还有什么她们不敢说的?
不过,她这句话的确也说得情真意切,贺云飞与她的关系经聂冰那么一搓和,早已变得暖昧了,此刻听得她这么一说,心中也大受感动。再说,眼前这女子虽然有些风尘,但还不愧为绝色佳人,没有几个男人会不对她动心的,更何况有着那种默许关系的他。
然而,秦凤仙还是脸红了。
一个女人,如果真正爱上一个男人,不管她多么大方,只怕也会脸红的。
贺云飞当然不会是下流之人,可是,他骨子里却是个风流种。
佳人在前,还向他倾诉衷肠,他岂能无动于衷?
他在动,他的心在动,在砰砰狂跳着,然后,他的手,轻轻地捧起了她的脸。
四目相对,两人都觉一股电流在体内乱窜,有着说不出的亢奋的舒服。
静!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静不下来的是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还有那正在沸腾的血液。
两双燃烧着的眼睛,似乎有着一种强大的魔力,将两个人的头慢慢地拉近、拉近、再拉近,终于,他印上了她的唇。
她似乎很幸福地轻轻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然后,她闭上了双眼,他那厚实的嘴唇上的那点儿热力,却已足以将她熔化了。她感受到他的唇,开始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他鼻端的气息,正逐渐粗重起来。当他的唇再次印到她的唇时,她再也忍不住,立刻吐着,两人热吻在一起。
这时两人已渐渐失去了理智,贺云飞忽然挪动位子,将她一把抱起来,放在双膝上,紧紧地搂住了她,印上她的脖子,再印到她高挺的胸上,虽然是隔了一层衣服,但是她还是叫出了声来,双目翻白,伸长着脖子,头向后仰过去。
他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动作变得更加粗野了,他的腾出右手,牢牢地握上了她的,她闭上了双眼,身体一阵颤抖,开始“嗯嗯哼哼”地娇喘起来。
两人都已非处子之身,对于男女之事都已有过经历,此番哪里还控制得了,他的手已在她身上胡乱地抚摸和揉捏起来。秦凤仙顿时热情如火,她的身体开始如水蛇一般地扭动着,她将他的头紧紧地搂在胸前,他的脸,深深地埋在她那富有弹性的之间。
贺云飞忽然低吼一声,抱着她站起身来,直将她抱到了床上,他的身体已经快要爆炸了,他自从和聂冰有过之亲鱼水之欢后,对女人的身体自然产生了无比的渴望,他已焚身。
对于秦凤仙来说,他的却变成了无限的激情,她在他近似疯狂的动作中,有着强烈的渴望被他征服的感觉。
聂冰还有着淑女的特征,所以她纵使疯狂,也是有所保留的,但是秦凤仙却不同,她完全率性而为,所以她的动作和反应是令在那时那刻的任何男人都无法不被她所迷的。
她的动作也是娴熟的,更是令人销魂的,贺云飞的笨拙,使得她忍不住反客为主,到关键时刻,她完全占据了主动。
她柔顺而又主动,贺云飞一会儿觉得自己仿佛如一匹野马痛快淋漓地驰骋在旷野之中,一会儿又觉得仿佛像一只大雁尽情地翱翔在高空云端之上。
两人在欲海中畅游,身与心都愉悦万分地结合在一起。
暴风骤雨终于停止了,两人都心满意足地搂抱在一起。
“凤仙,你真好!”贺云飞由衷地说。
秦凤仙幸福将头钻入他的怀里,娇声道:那大姐怎么样啊?
话刚说完,她就自己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来。
贺云飞用力抱了她一下,闻着她的秀发,道:当然也好。
他的手又开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这时的抚摸,不带,而完全是出于爱怜。
秦凤仙张开樱桃小口在他的肩上轻轻一咬,吐着香气,去亲吻他的脖子。
时间他们的温存中悄然逝去。
秦凤仙忽然坐起身来,说道:我得走了!
贺云飞迷惑不解地问道:为何这么急,天明之后再走不行吗?
秦凤仙边穿衣服边答道:不行啊!我是偷着跑出来的,还得马上赶回去,省得被陆爷那些手下发现我的行踪。
贺云飞还想挽留,秦凤仙早已穿好了衣服,接着道:云飞哥,以后你不能去找我们,我们会在适当的时机自己来找你的,切记切记,咱们的关系还不能被别人发现。其中的原因请恕我们无法相告了,你也知道我们是身不由已的。还有,你以后行事千万要小心,别太逞强了,陆元通并不是一个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正是要别人简单地看待他而已。
她一连串地说了一大堆,贺云飞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也知道无法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来。
他只来得及说一声:凤仙你们也要小心!
秦凤仙应了一声,早已开窗跃了出去。
贺云飞见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不免感慨相聚少,离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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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深夜获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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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飞临窗负手而立,呆了半晌,才转身吹灭蜡烛睡去。
岂料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屋外倏地传来一阵衣带飘风的轻响,这声音极其轻微,可是贺云飞耳朵何等灵敏?他已听风辨出有两人人。
江湖上的人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对周遭的一切都会留心,他要弄个明白,以排除一切对自身有威胁的可能,同时,他们也同样很好奇。
贺云飞自然也不例外,他翻身跳起,在第一时间里打开了窗子。
夜,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贺云飞运足目力,果然看见两条人影打窗前掠过,轻功竟都十分了得,两人似是一逃一追。
贺云飞自然忍不住好奇,略一犹豫,便也穿窗而出,尾随两人而去。
那前面逃的人轻功较弱,刚追出三十余丈,追究的人已然一个跟斗翻到了他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两人面对面站在街心,对峙着。
贺云飞隐身于一角,静观其变。
只听那追的人沉声喝道:周方,你逃不了的,快把藏宝图交出来,我便放你走。
那叫周方的冷笑道:吴雄,你凭什么要我把藏宝图交给你?
吴雄道:凭我这双手!
他将他的双手举到了眼前,黑暗中,贺云飞也看清了他的双手泛着青光,江湖中一种歹毒的武功叫作青魔手,据说人体只要让这青魔手一沾上,便会全身溃烂而死,端是其毒无比。
周方嘿嘿笑道:难道我周某人会站着乖乖地让你这双青魔手摸到我身上不行?
吴雄哦了一声,带着讥讽的语气道:这么说,你自信能避得开我的这双手了?
周方道:你若不信,不妨试试!
吴雄冷笑一声,狠狠地说道:看来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是这样,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言毕只见他闭目略一调息,顿见脸上青光大显,他双目一张,两道青寒的光芒射了出来。
贺云飞看了他那副模样,心下也不由暗暗吃惊,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周方心中自然更是吃惊,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敌方那双骇人的手。
吴雄道:姓周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周方傲然一笑,道:别婆婆妈妈的了,放马过来就是!
吴雄大喝道:如此就怪不得我了,接招吧!
话落,他的双手突然之间就暴长数倍,如两柄长枪一般,分中上两路刺向周方。
周方暴退三步,那料这双手似乎可以无限伸长一样,竟紧逼着他不放,他只得再向旁边跃开。
吴雄冷笑一声,如影随形一般地跟上,双臂连挥,两只手忽然化作无数双手,四面八方攻向周方,有的横扫,有的直刺,有的弯圈,有的当头砸下。
周方退避无可避,猛地大喝一声,但见寒芒闪动,他已自怀中摸出一把银针,以漫天花雨的手法照着吴雄的面门便射。
吴雄大惊跳开,双袖齐拂,大半银针都被他拂落了,但觉肩头微微一痛,已然中了一针。
周方自然也没讨好,他的腰间已被扫中,脸色变得如死灰一般。
吴雄拨下银针一看,不见针头变黑,知道无毒,心下大宽,当下得意地大笑道:周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青魔手果然厉害,周方片刻之间已然直不起腰来了,他一屁股坐倒在地,闭目调息。
吴雄笑道:没用的,江湖上中了我青魔手的人,没有一个能留得性命。
说罢径直走向周方。
贺云飞暗叫不妙,刚才他本欲出手相助周方,哪知这青魔手的厉害大出他所料,竟然使得他来不及援手。
正担心着,吴雄已经走到了周方面前,伸手就往周方怀中探去。
周方猛然睁开双眼,一掌拍向他的前胸。
吴雄却不作闪避,眼里露出无限的嘲讽,眼看周方这一掌堪堪劈到,在触及他的胸那一刻,却缓缓地垂了下去。
但是刚才周方这一动,毒伤加速发作,张口就吐了一口鲜血,这回,吴雄倒是往旁一让,避免了让他的鲜血沾到身上。
周方泄气了,无力地垂下了头去,任由吴雄自他怀中捣出一块牛皮纸。
吴雄见宝物到手,心中大喜,正要转身离去,猛听得身后有人低声道:朋友!拿了人家的东西,就不要再害了人家性命。
吴雄见身后来了一个人,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心想要是人家突施毒手,自己万万是躲不开了。他心中一跳,以最快的速度跳开了几步,定眼一看,黑暗之中,他的目力不也不错,还是看清了来人是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心下不由一宽,他闯荡江湖几十年,当然不会把一个年轻人放在眼中。
吴雄干咳一声,问道:小兄弟,你是谁?你还是别管闲事了,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别招惹了我,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掉。
来人道:在下贺云飞!特来请求阁下救回这位朋友一条性命。
吴雄一听,眼角跳动了几下,他当然听过贺云飞的名头,但是,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况且贺云还是后起之秀,吴雄这等老江湖当然不肯在他面前认输。
吴雄道:姓贺的娃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还是乖乖走开的好。
周方此时已开始痛苦地呻吟起来了,他摆摆手叫道:贺兄弟,你别为我强出头了,我中了他的青魔手,没得救了,你……啊——你快走吧!
贺云飞见他已危在旦夕,心下着急,便举步逼向吴雄,道:你快点给他解药,我就放你走。
吴雄大笑道:哈哈哈,解药,老夫杀人不眨眼,从来没想过要救人,怎么会有解药?
贺云飞心下一凉,知道此人所言只怕不假,可他仍不死心,厉喝道:休得找借口推脱,解药拿来!
吴雄心中大怒,他哪受得了让一个年轻人来喝问他威胁他,当下他也暴喝一声:姓贺的,你别欺人太甚,老夫再三容忍于你,你再逼我,我就让你跟他一样。
他用手指了指周方。
贺云飞不答,却猛地一掌当头劈向吴雄,他救人心切,这一掌用了八成功力,掌力雄厚无比。
吴雄哪知厉害,右手曲爪成拳,一拳照着贺云飞掌心击去。两人一掌一拳还没接实,吴雄已然觉察到了对方那一掌的劲力有如江涛海浪一般,强大得无法形容,心中不妙,但已来不及了。
一声脆响,拳掌接实,吴雄满头大汗,踉跄地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气喘不已。
贺云飞跨到吴雄的面前,伸出手掌喝道:拿来!
吴雄惊惧地将方才自周方怀里搜出的那张藏宝图递给了他。
贺云飞将图接到手里,道:我要的是解药,快拿来!
吴雄答道:我是真的没有解药,不信你看!
他说着将他的腰带扯开,站起身来抖开衣裤。
贺云飞见状,知道他没有说假话,心中一怒,飞起一脚,将吴雄踢得跌落到两丈开外。
吴雄痛呼一声,狼狈地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贺云飞也不去追他,转身来察看周方的伤势。
周方已然陷入半晕迷的状态,神智已经不太清了,他的腰间,竟然开始浓血直流。
贺云飞心惊不已,心想那青魔手果然歹毒无比,他有点后悔放他走掉了。他上前扶起周方,问道:周兄,你感觉怎么样了?
周方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无力地答道:我不行……不行了!中了这……青魔手,没……没有……没有人能活得了的。贺兄弟,这副……这幅藏宝图……关系重大,它……它是一位……武林前辈遗……留下来的,据说按……此图……可以……可以找到那位前辈……的毕业的武功秘芨,我……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贺云飞方要再说什么,周方忽然头一歪,已然气绝身亡。
他将藏图收入怀中,鼻端忽闻到一股臭味,他低头一看,只见周方的身子自腰间正迅速地化为浓血,此副情景惨不忍睹,他别过了脸去,片刻之后,周方已经尸骨无存了。
贺云飞心想,人为禄所累,终不免要化作虚无,心中一阵凄伤,不由长叹一声,转身原路返回客栈。
他怀揣着别人不惜丢掉性命也在抢夺的宝物,却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价值,只觉得它是给人们带来灾难的东西,然而他又不能毁掉它,毕竟那上面凝聚了别人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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