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水晶传奇 第五章 偷抢生涯
人生就是有许多不能意料的,偏来得自然。从此凌思静便在颜罗王原来的房间住了下来,而颜罗王反而被赶到了厅屋铺几块木板就睡,他看见红珠有了凌思静,似乎比以前更快乐了,红珠真的把凌思静当成了女儿,而凌思静也总是很甜地叫红珠为娘,颜罗王看到这些,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
能够让三娘开心的,就算他颜罗王再难熬,也值了。
颜罗王于是每日大清早吃点东西就出门,晚时才归,如此三日,颜罗王突然改变作息,他跟红珠说他找到活儿了,却是晚上干的活儿,他晚饭过后就会出去,总在半夜之时或者是第二日的早晨才回来,每次回来都空手而归,可是一觉睡醒他又会出去,然后就买回米粮和各式菜,还给红珠一些银子作为开销。
红珠初时不问他什么,但后来渐觉可疑,颜罗王有些时候回来,身上的衣物很破很脏,身体以及脸有时也会受伤,当红珠问他为何受伤的,他有时会说干活不小心摔倒的,有时又说在街上摸女人屁股被别人逮着打的。
如此半月,颜罗王终于又拥有了一把比以前那把更锋利的斧子,晚上出去干活时,他都背着斧出门。
红珠问他到底在干什么活,他闭口不言,红珠有时暗自伤神,凌思静就安慰红珠,红珠说玉儿又变了,凌思静说,没什么变的,他一直都是如此。
如此两个月,日日夜夜如此,颜罗王晚出晨归,身上的伤时有时无,前次伤未好,又添新伤,每次都是说“摔伤的撞伤的”或者是“摸女人奶子而受的伤”,这似乎成为他最自然的理由,而红珠听了只是伤神落泪,她觉得颜罗王真的变了,他连虚假的笑也消失了,眼睛里总带着很浓的落寞,那双黑亮的眼睛所映射出来的寂寞和茫然,比他曾经不知真假的笑,还要叫红珠无法适从,后来她继续追问颜罗王之时,颜罗王已经懒得再回答了。
可是,这两个月里,他们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颜罗王总给她们带回好吃好穿的,给家里置了许多东西,还给红珠买很多衣服,连带给凌思静也买了漂亮的衣服,只是他很少与红珠说话了,常常端详着自己手中的斧头发呆,有时红珠看到那把斧头,仿佛看到了一种隐隐的血光!
到得后来,他每次出去,都要好几天才回来,而红珠和凌思静在家里也就相安无事,没人过来扰事,皆因附近的人们看到颜罗王都感到一种惊惧,且上次颜罗王对那光棍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颜罗王骨子里的那股狠劲,使得这些平凡的居民,都不敢靠近红珠。
颜罗王看人时的眼神,叫人从骨髓里发冷。
红珠和凌思静不常出去,若是她们出去,肯定可以听到很多传闻,那是关于最近在苏州城里里外外发生的窃贼和苏州城各过道的黑衣蒙面土匪的纷纷议论——据说,那悍匪手里都拿着一把斧头。
清晨,寒风劲吹。
颜罗王已经出去四天了,在第五天的这个清晨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当他在篱笆前看着那三间排屋时,想到里面睡着的两个女子,他的困倦的脸终于露一点倦倦的笑意。
他正要打开栏栅的门时,从篱笆左右后冲出二十多个官差,颜罗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些官差捉扯住了,他心中一阵绝望:罢了。
颜罗王不挣扎,也不叫喊,平静的样子就像是等待死刑的到来,他不想吵醒里面睡觉的人儿,不想让三娘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知道这趟出去,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他在外面遇到挣扎的路客时,虽不曾杀人,但劈砍过很多的人,那些人在他不留情的斧头下都只剩半条命。为这些,他颜罗王也得付出代价的。
然而,官差的吵杂却把周围的邻居吵醒了,红珠和凌思静也醒了,凌思静半开了门一瞧,立即又把门关上,红珠打开门一看,立即哭喊着跑过来,被官差捉住,那领头的扬州捕快孟风见右房开了一点又关上,心中生疑,对官差道:“把他们两个拿住,别让他们走了,我进那房看看。”
孟风敲门,道:“再不开门,我就把门踹开了。”
门就开了,孟风进去,门立即关上,红珠又哭喊道:“你们放过她吧,她和我们没有关系,她只是暂住在这里而已,官大人,她还是孩子啊!”
红珠嘶声力竭,她不知道孟风看到凌思静时,就立即把门关了,跪到凌思静面前,道:“孟风见过花主,老爷找你很急,花主怎么住在这里?”
孟风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此时见到凌思静也跪倒,皆因这凌思静其实是苏州第一首富之女,更是五行花主中的水晶花主,她十岁之时母亲早逝,在她母亲逝世前,把全身的功力都传给了十岁的女儿,因此,凌思静名义上虽不是花主,实际上却已经是花主了,而孟风则是水晶坊的世代武士,明虽为扬州捕快首领,实为水晶坊之人,即使是现在的苏州父母官梁亭武,亦是水晶坊的谋士。
这些,红珠都不清楚,颜罗王也不知道,苏州城,只有少数一些人知道实情。
“他找我急?他还不是想要我和什么大官之子或是什么才子订婚?难道我就嫁不出去吗?需要他帮我不停地物色男人?孟风,你来这里要做什么?”凌思静一改平日的柔甜,认真中多了一份威严。
孟风道:“我来捉偷窃贼并抢匪的,就是刚才门前那黑家伙,这两个月里他又偷又抢的,现在才捉住他,可他、是花主的什么人?”
凌思静道:“那妇人是我认的娘,那黑家伙是那妇人的儿子,明白吗?放了他,从此以后不过问此事。”
“花主——”
“我说让你们别插手此事,你有疑问吗?”
“没、没有。可是,花主,你也该回去了吧?老爷很急着找你。”
凌思静冷笑道:“急着找我吗?他是急着把我嫁出去吧?我不在他面前,他可以随心所欲,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我娘死后,他已经纳了七个小妾了,我都不管他,他何必来管我?孟风,我在这里的事情,你对谁也不准说。”
孟风为难道:“花主,这般不好吧?”
凌思静叱道:“到底你是听我爹的还是听我的?”
“我听花主的。”
“你出去吧!”凌思静说道,孟风起来,她又道:“回去之后,叫梁亭武准备一些银子给我,我待会过去拿。”
孟风出去,朝官差喝道:“我们捉错人了,尽快离开这里,别打扰了居民。”他走到红珠面前,笑道:“不好意思,打扰夫人了。”
红珠受宠若惊,以为他是在说反话,可他说完,就带着人离去了,居民们也疑心重重地散去,都觉得今日之事有点莫名其妙,可是问题出在哪里,他们也摸不着头脑。
红珠扶起坐在地上失神的颜罗王,柔声道:“罗王,我们进去吧,这里风寒。”
颜罗王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让红珠扶着走,走到红珠房前,忽然挣脱,冲至凌思静房前,猛敲打房门,凌思静开门,颜罗王张嘴无言,只见她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乱,她坐在地上哭泣,红珠抢先进去,抱着凌思静哭道:“思静,那捕快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凌思静哭诉道:“娘,他进来要对、对思静使坏,思静害怕极了,慌忙中说出思静未来夫君的爹的名字,他就突然放开我出去了,他们没对哥哥怎么样吧?”
红珠道:“他们都走了,你哥哥还好——”
“这样思静就放心了。”
颜罗王无力地倒坐在门坎上,红珠看了颜罗王一眼,心中生痛,又见思静被人轻薄了,更是泪流不止,她道:“思静,我能问问你未来夫君的爹是做什么的吗?”
凌思静道:“嗯,他是苏州最有钱的人,和许多官员的关系都很好,所以,我当时一急,就说了出来,还好把那捕快吓住了。可是,哥哥到底犯了什么罪?”
红珠一早就怀疑,经此事,大抵都明白了,她含泪叹道:“你哥哥没犯罪,都是我害的他。”
凌思静道:“为什么?”
“在他坚决拒绝你住这里的时候,我本该猜到家里就要没饭开了,他去找活干的那些天,瘦了许多,我想他那时一定是一天没吃东西;他的斧头碎了,也没有再买一把,如果有钱的话,他会买的,就像后来——他就买了。思静啊,你别怪他,他在外面多坏,都是为了我这个做娘的,是我让他没有退路的啊!”红珠放开凌思静,爬到颜罗王身旁,紧紧地抱住颜罗王,哭道:“玉儿,三娘对不住你,你骂三娘吧,别总是不说话,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的。”
“可你也不能干那些事情啊,没钱了为何还不跟娘说呢?娘还长得几分姿色,即使去卖,也不叫你受那种罪的。你可还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这样,会让底下的玉姐和萧娘怨怪我的。三娘什么也不怕,就怕苦了你!你很恨这世道,可这世道也有很多好人的,你为何要那般对待他们?你如果这样了,和蜀山九龙又有什么区别?我们可都是希望你长大后,能够成为一个正直的、善良的男子汉啊,你为何总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
颜罗王扭头看着红珠,那双无神的眼睛多了些泪光,他颤抖着手,举起来抚摸着红珠的脸,轻轻地擦拭她的泪,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轻声道:“三娘,别哭。”
红珠却“哇”一声,哭得更厉害了,颜罗王道:“三娘,我答应你,以后不去偷也不去抢了,可我不能承诺我是正真的善良的,三娘,玉儿从来都不是正直善良的啊,玉儿是地狱来的阎罗王,三娘你别忘记了玉儿所背负的仇辱,那不是三娘一句话可以消除的。”
“不,你小时候是很善良的,你不是地狱来的阎罗王,你是我们的儿子玉儿,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罗王,你永远都是我的玉儿,不管你怎么认为,你怎么的改名,你都是我和玉姐的玉儿,在我们的心中,你都叫颜罗玉,那是玉姐给你起的名字,她说,你生来就是一块黑色的宝玉。”
颜罗王静静地擦着红珠流不止的眼泪,心中叹道:“三娘,对不起,玉儿又害你哭了,可玉儿没办法,玉儿必须那般做。”
凌思静看着相拥的母子,也在轻轻地哭,却不知她是真哭还是假哭?只是她的眼泪,也和红珠一般的流得急。她站起身,整理了衣衫,道:“娘,哥哥,你们进来吧,思静去做饭给你们吃。”
第五集 水晶传奇 第六章 人本善良
早饭过后,凌思静说要出去一下,就别了红珠母子。红珠在自己的房里还是轻轻的哭泣,颜罗王则到宅屋后背的小菜地上忙碌了,这些菜原来是他种的,后来他已经不打理了,红珠和凌思静在家打理得挺好的,只是他还想继续把剩下的空地开垦出来——以前只开垦左边荒草地。
晌午时分,门外走来六个男人,每个男人的手中拿着一根臂粗的木棍,其中之一赫然就是以前被颜罗王揍得半死的光棍。两个月的光景,他似乎把伤养好,此时正带人来寻仇,而屋里的红珠只顾独自流泪,一时未发觉他们的进来,待她发觉时,光棍已经领着五个弟兄进入屋里,她张嘴惊叫,颜罗王在屋背听到红珠的声息,扛着锄头就赶了过来,却见光棍扯着红珠的头发从屋里走出来。
“放开我娘!”颜罗王怒吼。
光棍嚣张地道:“上次被你袭击,才让你这黑鬼得逞,如今你以为老子怕你吗?”
“放开我娘!”颜罗王扛着锄头走过来,光棍心跳加速,虽说此刻他们人多,且每个人都拿着武器,然而对于扛着锄头的颜罗王,他还是避免不了恐惧,恨自己当初不买几把大刀过来,可是他人虽然烂,这次来只是想报仇并且把红珠奸淫了,倒真不敢杀人,所以只取了木棍,仗着人多,他以为就能把颜罗王吓倒了。
红珠哭叫着,玉儿,你不要过来了,三娘不要紧的。
“黑鬼,你若再前进,我就杀了你娘!”光棍扯红珠的头发,阴笑道:“我只要把她的头随便一拧,她的脖子就会立即断掉,你信不信?”
此时,左邻右舍一些人过来了,渐渐的,人越来越多,人群堆满在篱笆周围,却无人过来帮助他们母子。
颜罗王不敢继续踏前,光棍又得意地道:“敢招惹我黄四儿,你娘的没被操过,我今日就要在你的面前、在大家的面前操你娘,我操完了还叫我的弟兄一起来操,然后把你打残,方消我心头之恨!”
悲愤过度的颜罗王,竟然在此时露出了笑容。
黄四儿心头一凉,喝道:“黑鬼,把你的锄头丢掉。”
“铛!”
颜罗王丢掉锄头,黄四儿狂笑道:“弟兄们,替我揍扁他!我要先操烂这婆姨,你们一边揍他,我一边操这婆姨的烂洞,这般才叫爽,哈哈!”说罢,那五个男人举棍就朝颜罗王攻过来,颜罗王就要与他们厮打,黄四儿一拳就击在红珠的小腹,红珠痛得直不起腰,黄四儿叫道:“黑鬼,你若还手,我打死你娘!”
颜罗王突然停止所有的动作,五根木棍重击在他的身上,他一动也未动,双眼紧紧地盯着黄四儿,那黄四儿正得意,要撕扯红珠的衣服,撕掉了半边胸衣,红珠挣扎着不让他得逞,他就发狠地抓住红珠的头发,扇了红珠几个耳光,红珠软倒在地,黄四儿提起脚就对地上的红珠大脚踢,红珠忍着不叫一声痛——她是不想让颜罗王听到她的痛苦。
颜罗王怒吼一声,一头撞在挡在面前的男人的胸膛上,把那人撞飞半空中,他则急奔几步,跑到黄四儿面前,一拳把黄四儿打退,他抱起地上的红珠,喊道:“三娘、三娘——”
正在此时,几根木棍砸打在他的天灵,他双腿一软,倒在地上,黄四儿喝喊道:“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把他往死里打!”
颜罗王头破血流,被乱棍打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可他抱着红珠,用他的身体把红珠保护着,不叫那些落棍打在红珠娇弱的身体上——他颜罗王强壮着,不惧打!
黄四儿得意的笑声和红珠撕天裂地的哭声响遍全场,颜罗王被打得有些迷昏了,根本听不到这些声息,黄四儿已经不再使棍,而是拿脚去踢颜罗王,把脚踩在颜罗王的头上,狠声道:“黑鬼,我看你有多狠!老子比你更狠,看你能够撑到什么时候?黑鬼,你叫一声痛,你他妈的不叫一声,老子打死你都不爽,向老子求饶吧,老子干烂你娘的洞,就放过你们母子!”
旁观的许多妇女都流出了眼泪,一些小孩子还大叫道:“爸爸,快去打那些坏人!”
男人们很愤怒,但无人出头,大家都不敢帮忙,一个白发的阿婆流着泪对身旁的中年男人道:“儿子,你去帮忙。”
那男人道:“娘,这黑家伙也挺可恨的。”
“可他爱他母亲,我也是母亲的,你就没个良心吗?你不去,我自己去!拼了老命,也不能叫他们母子在我面前受这种罪,多好的孩子,我怎就没生个这样的儿子啊?”老人颤着身体要去帮忙,与此同时,一群妇女高喝道:“打死这些畜生!”
妇女们要冲进去,男人们跳踏过篱笆,那六人见此情势,拔腿欲逃,却已经被人扭扯住,上百人出手,那六人岂能活?在呐喊声与痛叫声中,六人就急急地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愤怒过后,居民们才知道害怕:打死了人,该怎么办?
可是,这人到底是谁打死的?
也终于没有人知道,反正阿婆有出手、阿公也出手、妇女也出手、连小孩子都出手了,你一拳我一脚的,就叫这些人没命,众人心慌意乱的,正在此时,那孟风又过来了,原来是有人看不过去早早跑去报案——孟风看到此情形,一时不知如何处理。
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六人,都是本地的恶棍地痞,他于是开始问,了解了情况,知道事情的始末,就以找不到凶手为理由,当场结了这案,然后叫官差把六具尸体拖走。
“把地上的垃圾拖回去喂狗,一群烂人,早该死了。”
他看看地上抱着颜罗王哭的红珠,心中一紧:“这次看来又要被花主责骂了,唉,那黑小子其实蛮带种的。”
孟风等人离去后,居民们也散了,那个首先出言相帮的阿婆走到他们母子身旁,道:“孩子,以后常来奶奶家走走,这世界,不是一个人就能够活下去的,有时候也需要别人的帮忙,虽然你看起来很可恨,可你真是个好孩子。”
阿婆被他的儿子扶持着离去,小院宅里就剩下颜罗王和红珠了,院宅周围的篱笆已经烂塌,颜罗王全身伤痛,脑壳上还流着血,觉得迷迷糊糊的,身体也无力站起来,红珠只是抱着他哭,也不懂得给他止血。
凌思静忽然回来了,见此情形拔腿就奔跑过来——她之前并未知此事,孟风没遇到她,也就暂时没向她提,她是直接找上梁亭武要银子的——,她跑到红珠身旁,跪了下来,眼泪就落了下来,看着满身是伤的颜罗王,放下手中的包袱,抓着红珠的肩膀,哽咽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红珠只顾哭,一时也无法给凌思静解释,此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给凌思静递上一瓶药酒和一瓶止血药,凌思静把止血药粉洒于颜罗王的头上,从自己身上撕了一块布出来,包扎了颜罗王的头,然后对红珠道:“娘,先把哥哥抬到床上吧。”
两女把颜罗王抬入厅屋的颜罗王的床上,凌思静就把颜罗王身上的衣服脱了,看了颜罗王胸膛上的图腾和剑痕,心下一酸,莫名地要流泪。颜罗王的棍伤主要在背上,她把颜罗王翻转过来,那背上、手上满是伤,凌思静柔嫩的手在他身上一抚,没有发觉骨折类的伤势,心下略安,把药酒倒在他背上,擦拭起来,红珠也相帮着。擦完了背,要擦他的腿上之伤,凌思静捏到他的裤头,嫩脸一红,红珠就道:“思静,让娘来吧,娘不怕看他,你出去一会。”
凌思静默然地走出去,顺手关了门,红珠把颜罗王的裤子褪下,然后在颜罗王的屁股和腿背上涂了药酒,哭道:“你每次为了三娘,命都不顾了,可知在三娘的心中,你的命比三娘的一切都要珍贵的。”
颜罗王不回答,他已经昏睡过去了,红珠把他的裤子拉上,开了门,朝在外面背着身的凌思静道:“他睡了,思静,你到我房里来吧。”
凌思静提起地上的包袱,跟红珠入了左房,凌思静迫不及待地问道:“娘,可以跟思静说说今日的事了吗?”
唉!红珠擦了擦眼泪,低语哭诉,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叙述,凌思静越听越哭得凄婉,当她听罢,两女都成了泪人儿,凌思静抱着红珠道:“娘,我以后再也不让哥哥给别人欺负了。”
红珠拭了拭凌思静的刘海,凄笑道:“女人本来是被男人保护的,女人又有什么力量保护男人呢?像你我这般弱的女子,也只有靠男人的保护,你的这个哥哥虽然不是很强大,可他总是尽所有的力量保护我们——我想,如果有一天,你出事了,他也会像保护我一般保护你的,因为他给你买了新衣服。”
“嗯,我知道。娘,你瞧瞧!”凌思静把包袱打开,红珠看见里面满包的白花花的银子,惊得目瞪口呆,她道:“思静,你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凌思静道:“娘,这个你别管,以后我还能在这里继续住吗?这些钱,是我交的住宿费用,我想在这里继续住下去,可是我知道娘想赶我走了。”
“谁也不会赶你走的。”红珠叹息,“只是你的银子是怎么来的?”
凌思静道:“娘,这些银子是干净的,也是思静的,你不要怀疑。”
红珠凝视凌思静,幽然道:“思静,我现在有点怀疑你的身世了,这段时日以来,我观察你好久,但一直不说出口,我早就觉得你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凌思静含泪笑道:“娘,你别管那些啦,反正思静是真的把你当娘的,这可是真的,其他的,以后思静再告诉你好不?以后没人敢欺负我们了,娘你别用担心。”
红珠抱紧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思静,以后,你嫁给我家玉儿好吗?”
凌思静娇体一震,绯红着脸嗔道:“不啦,娘,他是思静的哥哥,思静不嫁他。”
红珠笑笑,道:“我们去向邻居们说声谢谢吧。”
“嗯。”凌思静应诺,两女挨家挨户地去道谢,顺道和居民们聊几句,就这样,到了黄昏时回来,造饭吃过,两女沐浴——以前她们沐浴的时候,颜罗王都会跑出外面,现在颜罗王躺在里面,凌思静在沐浴时心儿跳个不停,怕颜罗王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沐浴过后,两女各回房睡。
翌日清晨,两女醒来,颜罗王依然未醒,凌思静察看了颜罗王的身体,发觉并无大碍,就与红珠做早饭,刚做好,颜罗王恰巧醒转,从厅屋里走出来时,惊得凌思静两眼发直:颜罗王裸着上身,那头发竟然全红了,像血一样的鲜红。
红珠道:“玉儿——”
颜罗王朝红珠一笑,道:“三娘,我出去一下,就回来,我的伤没事,你不要担心,我的身体是铁打的。”
说罢,他就走出去了,凌思静看着他消失,才转脸问红珠:“娘,他的头发?”
红珠却笑道:“好看不?我觉得红头发的他好看极了,他那头发是因为我变红的,我以前没有告诉你,其实他的头发早就红了,只是怕别人看了把他当成怪物,所以才染黑了。”
凌思静道:“我、从来没见过红头发的人哩,可是,真的很好看。”
红珠道:“玉儿又长高了一些,高大的身材配上那头红色的头发,披挂在他削铁似的流瘦的脸庞,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他在我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儿子,也是独一无二的男人。思静,我们吃早饭吧。”
红珠挽了凌思静进厅屋吃饭——这厅屋既是浴室亦是饭厅,而茅厕本就是有的、就在屋后。两女正吃着,忽然那个阿婆走了进来,两女昨日拜访过这位阿婆,知道别人都叫她为“英婆婆”,红珠就道:“英婆婆,你来得正好,吃些东西吧,昨日谢谢你了。”
英婆婆喘着气道:“你们那黑小子是怎么了?一大早的逐家敲门,别人打开门,不管开门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就跪下来向人家嗑三个响头的,弄得左邻右舍都无所适从。这冷天气,他还光着上身,而且,那头发,到底是怎么了?”
红珠听了微微一愣,继而会心一笑,搬来椅子让英婆婆坐了,道:“那是他的感谢方式!”
“啊?”
红珠看着颜罗王的空床,道:“我的这个儿子,很多时候面对别人时候都是以他的虚假,他要裸着上身、红着头发去磕拜你们,只是想真心地谢谢你们。英婆婆,我的儿子的头发本来就是赤红色的,是不是很好看呢?”
她说话的时候,眼泪里含着莹晶的泪。
红珠后来才察觉,经过这场劫难,颜罗王那颗被世人冷落的心渐渐地复活,在颜罗王深藏的漠然的心灵,对人世有了一丝温情,也因此,他本性的善良渐渐地苏醒——那可以说就是他从春风扬万里出来后沉埋了多年的童真。
“很好看,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赤色的头发,赤色的灵魂,赤子的心。他就像一块黑铁,一旦燃烧,就红得可爱。”英婆婆也笑了起来,那双老眼笑得眯了,眯成一线的眼睛悄悄地眨出两颗老泪珠——这是一个老人赐给颜罗王的礼赞。
第五集 水晶传奇 第七章 平静生活
日头轰烈了一日,总要沉落;海潮澎湃了一夕,亦会退潮。
嘈杂的生活,或伴着欢喜的,或带着悲痛的,在日月的轮回中起起伏伏,多悲痛的往事,过去了,总会带给人表面上的一些平静——哪怕存着更深的悲痛在人的心灵,生活的表层终还是平静了。
三个月的平静,是冬的轨迹。颜罗王也像了沉寂的冬,除了那日裸着上身跪谢邻舍之外,他也没有再与邻舍主动交谈,但他见到邻居,无论是谁,他都会笑,笑得像夏日的烈阳。
人们无法从他的笑中得知这笑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因为人们已经了解这个大男孩面对着人的时候除了笑还是笑,在他的脸上,很难寻到别的表情。只是当人们向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会笑着和人打招呼,周围的人们忽然觉得颜罗王变好了,虽然他的笑容未变,可是当他拿这种笑容和人打招呼或者说几句的时候,他们觉得黑家伙是真的友善了,而且他们发现一点:这黑小子真要说起话来,那话可都是哄得人很开心的。
他们哪里知道,奉承别人、拍别人的马屁,也是颜罗王过往生活的重要部分。他们只知道,这黑家伙面对着他们的时候,都那般的笑,或者不是笑得很美,却笑得很真诚——他以前也笑得很真诚,可那时的笑,叫他们从心里发冷的。相同的笑容,在不同的情形之下,既然可以产生这般戏剧化的变化,实是人们不曾预料到的。
凌思静却知道,平时的颜罗王是不常笑的,在面对着她与红珠的时候,颜罗王只有该笑的时候才会笑——不像面对着外人那般无度地笑,凌思静不明白,他面对着别人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能笑?或许给他一个耳光,他还是会笑得很灿烂哩。
这笑容令凌思静从心里讨厌,因为她每每看见颜罗王对着别人笑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总隐藏着什么,且他平时不笑了,他的那双黑亮如宝石般的眼睛变得更加深沉。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她忽然发觉自己了解颜罗王——可她心里莫名地想了解这个哥哥。
颜罗王自从经历去年那日之事,便很少出门,安静得过分,他在屋前左右锄种了两个小花圃,在屋后种植了各种蔬菜,还在篱笆的周围播种了一些爬藤类花草,把路照照留下来的这破烂的小院宅打点得美丽而幽静。
其实他的这种安静,相对于他以前的冷漠,邻居们已经觉得颜罗王热情了许多,至少他现在会和人打招呼会和人说几句话逗人开心,于是也不觉得颜罗王的安静有什么奇怪之处,他们已经习惯了颜罗王的安静了。
凌思静却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这黑家伙隔过三五天总要到红珠的房里逗留一阵,有时甚至一晚都睡在红珠房里,她在太湖时就听红珠说过此事的缘由,后来宿留在这里,也常见到;她本来习以为常了的。可是,春天的花快开了,她又长了一岁;也许年龄不代表什么,然而年龄往往折射一种心情的变化,特别是少女情思。
她想到这事往往心里就烦,那个黑家伙怎么可以老往娘的房间里跑?再怎么说,那也是娘来的,虽然不是他的亲娘,可他也是吃着红珠的奶长大的,他这不是乱伦吗?
凌思静还不是很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可她多少也知道一点点,至少她知道颜罗王到红珠房里究竟是干什么,她就有一次不小心撞到颜罗王和红珠赤裸地交缠在床上;虽然他也知道颜罗王不能人道之事,也懂得这“不能人道”是怎么回事——红珠告诉她的——,可她还是不懂,颜罗王都这般了为何还要和娘干出那种事情来?
关于红珠与颜罗王之间复杂的感情以及前因后果,凌思静都从红珠口中听过,红珠并不隐瞒她,她以前也觉得很自然,近来却越想越不是味儿,一种不知是什么样的烦恼缠着她少女的心灵,越想摆脱,那种酸楚就越浓。
娘也真是的,为何要与哥哥做那种事情呢?
其实红珠的心里也是矛盾的,颜罗王虽非她自己所出,却是她和玉娘一同哺大的,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有着一定的亲缘关系,她和玉娘的奶水永远都留在颜罗王的身体里。
在这点上,红珠心里时常抗拒着颜罗王,只是最后她总是失败了,最初的颜罗王,也许单纯只是她的儿子,但从刘俯出来后,她与颜罗王之间就变得不单纯了,在母子之缘上多了一种不该存在的情感。
儿子曾紧紧地拥抱她,儿子也曾替她沐浴,儿子的眼睛欣赏过她的身体、儿子的手抚摸过她的全身,她也曾要求儿子占有自己。
她与颜罗王有着母子之实,也存在根深蒂固的母子之情,则她与颜罗王的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和感情,在世人的眼睛里,那是叫乱伦。
因此她的心总矛盾,抗拒着颜罗王又期待着颜罗王。
但她最终无法抗拒;她知道颜罗王变成今日的情形,是因为他的胸膛多了蛇的图腾,那小蛇儿卷曲成一个形象的“色”字跃动在颜罗王的胸膛,就从那一天开始,颜罗王就变得很急色,时不时地要对女性毛手毛脚,红珠宁愿颜罗王对自己轻薄,也不能让颜罗王跑到大街上随意非礼女性,也因此,她允许了颜罗王要对她所做的一切。
一种伦理的界线挂于她的心上,可是正因为这种伦理的界线,使她得到一种越界的快感,当想到自己哺大的儿子正享受着自己的美好的身体之时,用他的嘴、他的手在她身上抚爱——好像他小时候吮吸她的奶水一般,她有一种骄傲的快感,那被自己亲爱的人占有的紧张,以及每想到抚弄自己的男人就是被自己养育大的儿子之时那种恒久的获得、拥有、融合、存在,都叫她整个身心为之颤动、所有的神经聚集起来,只感受儿子的抚爱,在抗拒与接受的矛盾心情下,得到一种变态的满足,即使颜罗王不能人道,这种满足也是真实地袭击着红珠的身心的。
也许不该想起——罗刚死后的那段日子,她与玉娘之间也有着无数次的亲密,那是两个女人的秘密。如今却有了个“不能勃起”的儿子,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儿子在这方面毕竟还是半个男人,总比玉姐真实些,当她碰触到他强健的肌肉时,她身体的神经也跳跃,他那比常人要粗要长的直挺手指,总有着意想不到的功用。
只是这一些,对一个多年未欢爱的风韵正浓的妇女来说,还是缺点什么,因此,某种意义讲,颜罗王挑起红珠的情火,也让红珠熬了不少的苦。
红珠没有怨言,可也因为如此,每次颜罗王要对她使坏前,她的脾气也变得有点坏;本来柔弱安静的她,竟也多了罗芙的火爆性格,往往会对颜罗王叱骂,但是,这种骂却又带着亲密的感觉,就像当年的罗芙扯打颜罗王的时候,不也正是因为她与颜罗王是亲密的姐弟关系么?
颜罗王和红珠一般,也有着他的矛盾。
红珠毕竟是他的娘,他的色心起时,他想过侵犯别的女性,也不大敢往红珠身上想,只是不敢想的,便要想着;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三娘有一种幻想呢?也许是他替三娘沐浴的时候,他看了三娘的身体罢。他离开了春风扬万里,就过着肮脏的生活,他的脑中,是否也就有了肮脏的念头呢?
然而,他毕竟错了,他的这种感情并非肮脏,而是人类一种根源的存在。
动物对于哺乳者,总有一种根源的依恋。
人类对于母亲,亦有存在一种恋母的情结。只是这种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变成了对母亲的敬爱和尊重,而颜罗王与红珠之间,却发生了一些变异,因红珠并非他的生母,在伦理及人性上,得到了种可以偏离原来轨道的籍口,在他重遇红珠之后,原对母亲的依恋,于各种巧合和际遇下,演变成对母亲的爱恋。
某种时候,红珠在颜罗王的心中,已经不是单纯的母亲,而是母亲的角色之上,多了一个“女人”的角色,两种角色的重合,在颜罗王的心中,也就产生了两种感情的交杂——儿子对母亲的感情和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颜罗王能够坦然对母亲的感情,却不能释然对女人的感情,在他的心中,时刻紧记着红珠是他的娘,未被路照照洗礼之前,即使他暗自幻想红珠的身体,他仍然是不敢做出什么,然而被路照照洗礼后,他是变得性无能了,可他偏偏色心重,看到女人就急色,而三娘总是在他的身边,他一发作起来,就对三娘毛手毛脚了。
这些,从根本上打破了两人母子的隔界,使得他们在母子与情人之间交错、挣扎、融合,在世人的眼中是违背伦理的,可对于他们来说,渐渐地,变得自然。
凌思静对这些是知之甚详的,她以前也是安然对之,可她最近越来越反感颜罗王和红珠之间的纠缠了,每想到颜罗王对红珠所做的事情,她就觉得颜罗王是不可原谅的。
春的风的确是浓了。
在平静中逐渐显露了喧哗:乱花当绽,杂鸟鸣欢;长寒应去,春暖水融;河流泉响,鱼儿争游……
第五集 水晶传奇 第八章 情难自禁
所谓的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么简单的道理颜罗王即使没读过多少书也是懂得,他在自家园子里更多忙碌了。周围的邻居开始为这家人担心,因为这家人没有一个出外干活的,他们怎么养活自己呢?
英婆婆见颜罗王如此勤奋,且颜罗王的身架子绝不是盖的,他已经长到一百八十五公分了,近来不见长高了,可那身体还在长壮,高大壮实的身架,叫女人看了也心动,特别是那双修真结实的大腿,简直叫男人眼红叫女人心慌,因此,英婆婆张罗着要为颜罗王找媳妇儿,颜罗王也不拒绝英婆婆的好意,可红珠都以各种理由挡了回去。
英婆婆做媒无望,就想替颜罗王找一份活,她让她的儿子陈二带颜罗王出去干活。
英婆婆原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早逝,居民都称她的二儿子为陈二,陈二已经三十有八了,十年前娶了一门媳妇,给英婆婆生了两个孙子和两个孙女,乐坏了英婆婆。
陈二在码头做点小管事的,他就把颜罗王带到那里帮忙着搬运,颜罗王身体结实,力气也大,干活起来也不要命,陈二很是喜欢,他另外发现颜罗王更多的好处,这颜罗王不说话则已,说话起来四面八方的,拍起马屁来脸都不红一下,还常对着人笑微微的,讨得大家的欢心。
码头经常发生一些纠纷,陈二都叫颜罗王去处理,这颜罗王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可是软硬兼施,你陪笑脸他也跟你陪笑脸,你给他恶脸他还是给你笑脸,可是,当对方硬是要来狠的时候,颜罗王挥斧就砍,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的。
陈二以前很讨厌颜罗王的笑里藏刀,可现在却喜欢之极,他觉得这黑家伙好的时候马屁满天飞,可人世就是马屁不易穿的,谁听了都高兴,颜罗王狠的时候呢,那才叫绝,一把斧头毫不留情地直劈下去,还没劈到人,就把人给吓得跌倒在地了。
可陈二知道,颜罗王不仅仅只会唬人,真到了某些时候,对方很恶劣的话,颜罗王的斧头是绝对砍在对方的身体上的;于是,颜罗王在码头就成了干活的能人、讨人欢心的善人、挡是非的斧子。是的,斧子,颜罗王被码头一带的人称之为“黑斧子”。
邻舍中若有人被外人欺负,只要颜罗王在家,叫一声“阎罗王”,这黑家伙也能够立即举着斧头就冲到前面去,笑脸挥斧,可那斧下得狠,无论对方多少人,这黑家伙一把斧头也敢挑战,因此,也受过一两次的伤,但对方付出的代价,比他要多许多。值得安慰的是,虽有受伤,却没有死亡,加上邻舍的人也相帮,那些被赶跑的人再也不敢回来。
颜罗王改变了许多,把左邻右舍的人都哄得开心,就连小孩子他也能够哄的,碰到小男孩哭,他就总说“男人不应该随便哭,哭了就不是真汉子”,碰到小女孩,他就绝了,他说,女孩哭了就不漂亮,长大后会嫁给毛毛虫,他竟然说得出如此的话,叫居民们惊奇。
居民们最不敢相信的是,她碰到十来岁的女孩受委屈时,就会说,别伤心,如果谁欺负你了,就来找哥哥玩,等你长大了,让你嫁给哥哥好不好?这,真是够了。
谁也不料到颜罗王会变成这样,和刚开始的颜罗王简直是天壤之别,但毕竟讨人喜欢多了。还叫一些妇女看着他的时候心痒痒的,恨不得颜罗王和她们说这般的话儿,也叫一些怀春少女喜欢,恨不能现在就嫁给颜罗王。
只可惜颜罗王只是哄小女孩,真要是到了年纪的女性,他只赞她们漂亮啊什么啊之类无关紧要的马屁话,从来没说过要让哪家的少女嫁给他颜罗王,使得一些待嫁少女情难自禁悄悄找媒人托终身,却不是被红珠挡下来就是被凌思静轰出去,凌思静一句“我哥不娶老婆”让少女们伤透了心。
有时候,黑的东西,往往透射神秘的力量和魅力,颜罗王的黑,经年龄的洗礼,变成一种深的太阳色,那是一种千锤百炼的古铜肤质,比白晰更能体现男人的个性,透过他高大的身架,散发着男子汉的粗野的气息;他的削铁似的流瘦的不笑时的冷酷的脸膛,或在浅笑时嘴角拉扯出的一种嘲笑的味道,让少女们想到他红发的样子,就为之晕倒。
可是,颜罗王的心灵深处,并非人们所看到的表面那么简单。
这些,也只有红珠和凌思静清楚一点儿。颜罗王所执着的仇,关于罗芙的去向,还有解决本身不能人道的问题,都是颜罗王心中一时无法解开的结。红珠和凌思静很清楚这些,却不清楚颜罗王心中的另一个结,那是关于李清玉的。
是谁曾经跟他说过,如果他长得比她高,她就会嫁给他呢?
是谁曾经趴在他的背上,安然地入睡?
是谁挑起她最初的情结?
红珠和凌思静都不知道这些,她们以为,颜罗王眼睛里深藏的仅是曾经生活的苦难经历以及不可解开的仇恨。
如果颜罗王是轻易被人了解的,颜罗王也就不是颜罗王了,他的眼睛里藏着太多,她们暂时是无法触及的了。
当然,关于凌思静所隐藏的一切,颜罗王和红珠也是一无所知的。
可三人还是生活在一起,开过春,飘过秋,又度入冬,他们终于与周围的居民打成一片了,颜罗王白日出去,晚时归,而红珠和凌思静白日里也到别家去与妇女聊天,或者是那些妇女过来找她们闲话儿,聊得最多的话题莫过于颜罗王和凌思静,不是说凌思静该找婆家了,就是说颜罗王该成家立业了。
因凌思静的奇美,附近很多人家的少年过来提亲,凌思静为此烦得不得了,嘱咐红珠:谁来提亲,都轰出去。
可是拒绝一个,又来一个,红珠头都痛了,有一些竟然是向她自己提亲的,这更叫她难堪,终于有一天,她实在受不住了,便对街坊发言:凌思静是她家颜罗王的童养媳,是颜罗王的媳妇儿。
这让凌思静不能接受,找红珠理论、撒娇,红珠请求凌思静暂时冒充一下,她已经被提亲的人弄得心烦透了,想以此断了那些人的心,可凌思静不依,不但凌思静抗议,颜罗王也很有意见,觉得三娘是乱牵线,他和凌思静根本没那个意思。
凌思静生气,从此不理颜罗王,可他们是两小夫妻之事,传遍了大街小巷,令少女伤心,使少男绝望。
冬天的日子,终于安静了许多。
年关又快到了。
此日,颜罗王回来时,红珠和凌思静已经吃了晚饭,红珠正与两个妇女在院宅里谈话,却不见凌思静,颜罗王正觉奇怪,凌思静在浴室里喊道:“娘,帮我拿我的亵裤给我,我刚才明明拿了的,可能不小心掉到房间的地上了。”
红珠正与两个妇女往外走,似乎是有什么事儿,便随口对刚回来的颜罗王道:“玉儿,你拿去,三娘出去一会。”
颜罗王惊道:“三娘,我怎么拿?”
红珠道:“你们不是两夫妻吗?替你老婆拿条裤儿也不行?”
颜罗王欲出口反驳,红珠已经和两个妇女离去了,那两个妇女还回头对颜罗王吃吃地笑,颜罗王头大如斗,可凌思静又在里面不停地叫道:“三娘,快点嘛,要冷死人了。”
颜罗王看看厅屋那紧闭的门,想到里面沐浴的凌思静,心中莫名冲动,他想了想,还是往凌思静的房里走去,在她房里的地板上果然瞧见那条绿色的小亵裤,弯腰捡起,在门背后瞧了瞧外面,见没有人,他心下大松,急忙跑入到厅屋的门前,那门是半关的,没锁过,颜罗王慌忙打开,钻了进来,就又把门给半关上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凌思静沐浴时进入厅屋。
凌思静听到脚步声有异,问道:“娘,是你吗?”
颜罗王走了过去,那浴室其实只是厅屋隔开的小木房,墙根有三个小洞,可以让水流出去,那小木房还有一个小门,颜罗王敲了敲门,凌思静就半开了门,伸脸出来看见是颜罗王,惊得全身僵直,继而惊呼出声,颜罗王道:“你叫嚷什么?你的身体躲在门后,我什么也没看见。”
话是如此说,他的鼻血却流了出来,拿着凌思静的小亵裤的手不停地颤抖,他伸手过去,吼道:“快些拿去,我有点支持不住了。”
凌思静不接手,只是躲在小门背,那双眼睛愤恨地瞪着颜罗王,道:“怎么会是你?”
“你拿不拿?再不拿,我就不忍了。”颜罗王那双急色的眼睛在凌思静甜美的脸上扫视,手一颤,那小亵裤就掉了下去,刚好向凌思静的脚下飘落,凌思静怕湿了亵裤,弯腰伸手去接,不料半边胸脯露出来,颜罗王闷叫一声,推门而进,抱住赤裸的凌思静就一阵狂吻乱摸,凌思静竟然全身使不上劲,身体软倒在颜罗王的怀里,嘴里喘息道:“哥哥——”
颜罗王立即吻住她的小樱嘴,凌思静本来想抗拒,可这一吻,吻到她心儿上了,和颜罗王相处已经一年了,一早就暗生情愫甚至吃红珠的醋,此刻虽觉得颜罗王可恨,却酥了身心,由得他去了。
颜罗王对凌思静一阵轻薄,体内奇异之气平息,恢复正常,放开凌思静,她一屁股软倒在地上,颜罗王回身要走,踏出一步,又转过身来抱起凌思静,取过毛巾,擦干她的嫩白诱人的身体,却发现她那小亵裤早就掉到地上全湿了,他道:“思静,我抱你到我的床可好?”
“嗯,哥哥。”
颜罗王抱起凌思静,放她到床上,拉了被子给她盖上,道:“我去取你另外的裤儿来,你在被窝里暖一会。”他要起身,忽然发觉凌思静从被窝里伸出玉手儿抓住他的手,只见她脸儿粉红,双眼含泪,娇人可爱、楚楚可怜的,她颤着声音道:“哥,我冷。”
颜罗王二话不说,就钻进被窝抱紧她,在她耳边道:“思静,你喜欢哥吗?”
凌思静不回答,只是窝在颜罗王的胸膛,抱得颜罗王紧紧的,颜罗王猜不透凌思静的心,便道:“哥是个很坏的人,坏到随地可以摸女人的屁股抓女人的奶子,可我不想的,以前有个女人强行要我和她好,也有个女孩要把她的身体献给我,我也没做出这种事情,我这辈只对三娘做过这些事,现在多了一个你。以前没叫过你一声妹妹,以后也不会叫,你明白吗?”
“嗯。”
“喜欢哥吗?”
凌思静还是没有言语,只是她抬起脸,爬了上来,张开嘴儿咬舔着颜罗王的耳垂,如此一会,颜罗王才听到凌思静甜甜的声音:“哥以后要成为真正的男人。”
颜罗王拥着她的柔体,道:“一定会的,我一定会找回我男性的尊严。”
“哥到那时候会不会还是很坏?会不会真的见了女人就乱来呢?”
颜罗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那路照照说继承了他的灵色圣魂,男人也会变得色色的,可是当我找到灵色斧,打开我身上的力量之时,会不会还像现在这般三五天的要摸女人的屁股才安静,我是真的不知道的。只是要告诉你,哥是妓院里的妓女生出来的,也在妓院长大,对于女人,哥其实不是很好奇,从小我就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的身体的我,后来竟变得对女人无法免疫,也是我意想不到的。思静,把你交给我可好?”
颜罗王想到刘敏之事时,虽不后悔,却也觉得对不住刘敏,在那间柴房里,刘敏对他所说的是否真心呢?如果是真心,他颜罗王多少是对不起她了。
凌思静沉吟道:“可娘怎么办?”
颜罗王心头一震,想起他的三娘,竟无言了。
凌思静抬脸看了看呆愣的他,幽幽一叹,道:“哥是否还有其他的女人?”
“没有了。”颜罗王说道,他说的是事实。
至少,暂时是事实。
凌思静幽然道:“没有,思静就放心了,思静没权力管你和娘的事情,可思静想你除了娘之外,就只有思静。娘总是娘的,即使她或许也是你的女人,可她总也扮演着娘的角色,可思静只想成为你的女人,单纯的你的妻子,娘在这点上是无法做到的,思静却可以。哥,思静是不是很坏?”
“你很好。”颜罗王由衷地道。
“思静恨哥哩,哥你总当着思静的面轻薄娘,思静心里恨你,哥记得吗?你那次救我,我是真的怕蛇的,我就讨厌你,但我喜欢娘,思静是十岁的时候没有了娘,我爹他怕我,恨不得把我嫁出去,总让我去和那些陌生男子相亲,思静就来这里了。娘真把思静当女儿,思静觉得娘就像我死去的娘亲一样可亲,真的把她当我娘了。思静不恨娘的,可是恨哥哩。因为思静发觉自己后来渐渐喜欢哥了,可哥你总是伤思静的心。哥,你该恨吗?”她幽幽而言,嘴里含着淡淡的香味儿,那语言掠过颜罗王的耳朵,她的嘴唇也划擦着颜罗王的耳朵,颜罗王心中一荡,心头情涌,转脸捧起她的脸儿,就吻在她的嘴,两人缠绵一阵,分开来时,凌思静只有出的气儿了。
颜罗王觉得凌思静所说的,与刚开始时所说的有很多出入,只是他早已经猜测到凌思静曾说的是假话,哪怕她此刻说的话仍然是假的,他颜罗王依然欢喜,有时候,即使被骗了,仍然心甘情愿,仍然有一种甜蜜。
凌思静此时爬上颜罗王的胸前,趴在颜罗王的身上,竟解开颜罗王的衣扣,让颜罗王的胸膛敞露,她就把她自己洁嫩的胸脯贴在颜罗王的宽阔的胸膛,呻吟道:“哥,一辈子只有思静一个妻子,一辈子只爱思静吗?”
爱吗?颜罗王忽然觉得迷茫,他在此时竟然想到了李清玉,更遥远的是想到他曾在罗紫玫小脸上的那一吻,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最后想到了兰容——那个救过他的命的高贵夫人。
“如果有一天思静死了,哥也还是只爱思静一个人吗?”凌思静的声音很甜,也很柔,只是这很柔很甜的声音像巨石一般压在颜罗王的心上,叫他喘不过气来。
“思静可以允许娘,却不允许别的女孩。娘她把哥养大,也在思静之前,思静既然爱了哥,就得接受哥的从前,可是思静希望哥的身边不要再有别的女孩出现,哥你能承诺吗?思静要一个承诺。”
颜罗王不知如何回答,他把凌思静的身体翻转下来,爬上她的肉体,那被子滑落,颜罗王看见她的左胸的乳房上有一个水蓝色的印记,像一朵未开的荷花蕾,只是比实际上的荷花蕾缩小一些,看起来像一颗蓝色的水晶——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水晶荷花。
凌思静又道:“哥,给思静一个承诺很难吗?”
颜罗王叹道:“哥!怕给你一个虚假的承诺。”说罢,他翻身下来,又道:“思静,你的胸脯好美,哥想一辈子都拥有,可以吗?如果不可以,哥就给你一个承诺。”
凌思静疑惑道:“为什么?”
“你能做哥的妻子,让哥一辈子都拥有你,可以吗?”颜罗王重复着他的话,把凌思静的问题变了个方向丢回给她,竟也把她给难住了。
“可以吗?”
凌思静含泪道:“如果思静说不可以,哥要给思静一个什么样的承诺?”
颜罗王背转过去,不看她,道:“我可以承诺,永远也不会碰你。”
“我不要这样的承诺,不要!”凌思静把颜罗王的身体扳转过来,力量之大,超出颜罗王的想象,她疯狂而笨拙地吻着颜罗王,那眼泪急急地流,她吻了许久,才凝视着颜罗王,道:“我要哥承诺永远都只有思静一个妻子,哪怕是虚假的承诺,哥也给思静。如果是以前,哥还有选择,但是现在,哥没有选择的余地,思静也不能再选择。”
颜罗王心一软,拭着她的眼泪,道:“别哭,也别逼我好吗?哥报了仇,找到四姐,就回来娶你。你笑,哥最喜欢你笑的样子?”
凌思静含着眼泪,道“哥不给我承诺,可是思静还是要给哥一个承诺。思静这辈子只做哥的妻子,只爱哥一个人,思静的身子给哥留着,思静的心也是哥的。哥,你都要吗?”
“嗯,要,都要。”颜罗王感动地吻着她,那门突然开了,原来颜罗王关门的时候没有全关过,红珠进来,看见床上的两人,忽地把门关了。
颜罗王急忙起身,整了整衣衫,开了门,红珠站在门前,颜罗王轻声道:“三娘,你生气了?”
红珠笑道:“傻孩子,三娘怎么会生你们的气?三娘不是向邻里宣布你们是夫妻吗?看到你们这般,三娘只会开心的。”话虽如此说,红珠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味儿,可这些并不能影响她什么,她曾经和玉娘一起做罗刚的小妾,不也是一样过得舒服?且罗刚死后,都是玉娘照顾她的,她每想,如果罗刚没有玉娘,她又会过得如何寂寞?
红珠曾就劝颜罗王多娶几房媳妇,那是因为她知道颜罗王所学的那种东西,是专门对付女人的,颜罗王本身是个强壮的男人,能够满足很多女人,且她也算是颜罗王的娘,能够看到自己的儿子娶几门媳妇,或者也该开心吧?
红珠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很自然地走了进来,坐到床沿,道:“思静,玉儿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待他,以后娘不准他碰了。”
凌思静本来羞羞的,听了红珠的话,她慌张地道:“娘,你是要我陪哥哥那些?”
“嗯,你是他的妻子,不是么?”
凌思静低语道:“娘,我以后也不准哥碰我,我们还没行婚礼哩。”
“那我就到大街上乱来——”颜罗王话没说完,红珠就一个枕头砸在他的脸上,叱道:“谁让你去了?”
颜罗王笑道:“三娘,我身边必须有女人,我才能够安份的,我也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有时觉得活着好累。”
红珠和凌思静凝视他,他的脸虽然在笑,可那双眼睛隐藏太多,她们觉得颜罗王的这些话是出自真心的,凌思静想起刚才自己逼迫他承诺,而他最终没有任何承诺,或者因为面对着她,颜罗王不想给她虚假,而她要的承诺,对颜罗王来说,也许过于沉重了。
红珠叹道:“你要如何都可以的,三娘只是随口说说。”
凌思静心口一酸,终于醒悟,红珠的心,不是她凌思静能够理解的,只是在她纯纯地心里,因了她的母亲,她觉得男人不该都像她爹一样。她那爹,有着太多女人了,颜罗王以后是否也会像爹一样有许多女人呢?如果真那样的话,她凌思静又何去何从呢?